2024年12月29日 星期日

鬼大樓 二九、

阿桑是個退休的女性,住在一樓,她退休之後參加了很多活動,也因為未婚未生存了很多錢,所以平時的愛好就是買東西和跟團購,也因此三不五時就要去警衛室拿包裹。

  這也是阿桑選擇住在這裡的原因,還很幸運的租到了一樓,免去了爬樓梯之苦,同時房東人還很好,同意她在家裡拜觀音,只是約定好如果阿桑要退租,要負責把房間重新油漆過一次,就准許她在家裡點香。

 

  不過阿桑很少點香,因為她自己也受不了香的味道。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去廟裡拜拜的時候覺得香很好聞,但在家的時候,聞到香的味道就頭昏想吐,所以她現在都是用薰香替代,也剛好家裡有點「小問題」,用薰香可以緩解她的焦慮。

  唉,好的租屋還真難找啊。要是房東願意多付出一點心力解決「小問題」,要阿桑在這邊租到死都沒問題。

 

  今天也是阿桑愉快的領包裹日,雖然很久沒有看到日班警衛那個帥氣小哥了,不過包裹都有好好地整理好,她只要確認了之後拿走就好。不過今天很意外的在上班時間遇到了一個年輕人,刺龍刺鳳的。

  阿桑年輕的時候狂野過,也曾經跟道上的人交往過,頓時有點懷念,多看了刺龍刺鳳的年輕人一眼,隨即忍不住喊住對方。

 

  「唉唉唉,少年耶!你的手臂紋的是關聖帝君嗎?」阿桑拉住看起來很兇狠的道上兄弟的年輕人。

 

  「對,銃三小。」兄弟看起來忍住了脾氣,手裡也拿著包裹。

 

  「唉唷,脾氣不小,你是混道上的吧,都能刺關聖帝君了,地位不小喔。」阿桑打趣道,「別這樣氣噗噗的,我一個老人對你又沒有什麼惡意,你也是住這棟樓的不是嗎?那我們就算鄰居啦!敦親睦鄰嘛!難道你們這個世代的不『敦親睦鄰』了嗎?」阿桑擠眉弄眼的。

 

  「大姐以前也混過嗎?我現在就一個小組頭而已。」黑道大哥謙虛的說。

 

  「以前男朋友是啦,他不准我一起混,也就大概知道而已。是說你的關聖帝君……」看著黑道大哥手臂上應該是關聖帝君武器的地方,有一道猙獰的,新的刀傷結痂,「這樣不好捏!你有沒有去廟裡處理?」

 

  「大姐你懂這個?」黑道大哥意外道,「我也知道好像不太吉利,但我現在去廟裡求籤都沒杯也不給籤捏。」黑道大哥皺眉說,「我本來搬過來之後想要求關聖帝君讓我請個分靈回家拜,也都丟不到聖杯,也求不到籤,不知道是怎樣。」

  隨後黑道大哥脫下短袖上衣,露出精壯結實的身體,和背上的關聖帝君紋身,背上的傷更多,關聖帝君的紋身幾乎毀了。

 

  「唉唷!你這樣不行啦!看是找師父祭解還是天赦日的時候去處理一下,這樣太不吉利了啦!」阿桑驚呼,「不然我家有拜觀音,還是你去我家問一下觀音?」

 

  「妳家有拜觀音?妳怎麼請回來的?我怎麼都請不回來?」黑道大哥皺眉,把衣服穿起來,跟著阿桑往她家走。

 

  「從年輕拜到現在,跟我一起搬過來已經有五、六年了喔,只是這邊風水很怪喔,我那尊觀音的衣服很容易髒捏!換衣服花了我不少錢。啊對了,你的房間在幾樓啊?」阿桑領著路,很快就到她家,打開房門之後,就看到拜拜桌對著門口,觀音像看起來灰暗還帶有些黑絲,衣服也是灰灰黑黑的,桌上只有電蠟燭跟薰香,沒有香爐。

 

  「二樓啊,而且剛好是你這間的正上方。」黑道大哥指著樓上。

 

  「這麼巧啊!那你晚上會聞到臭味或是會有奇怪的血水從地板冒出來嗎?」阿桑急忙打聽,如果有夠多的鄰居都有一樣的困擾,或許就可以逼房東出面解決這些問題了!

 

  「啥--!」黑道大哥啥得很大聲,一臉困惑且皺起眉頭,「沒有,什麼臭味?我家的問題不是那個。我家在晚上有時候會突然出現很多黑色手印,拍得整個牆壁都是,還有幾張臉的樣子,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來索命的,但也就那樣,也沒有聲音,早上就會恢復乾淨,就沒理會了。只是如果我在家抽菸,手印就會變成紅色,還有拍打聲跟燒焦味……操!害我連菸都戒了。」

  黑道大哥一臉心有餘悸的樣子。

 

  「唉唷,納耶跟我家的狀況不一樣,而且你家聽起來很需要拜關聖帝君耶!」阿桑皺眉,「還是你乾脆搬走?」

 

  「我也想啊,但是我才剛簽兩個月耶,媽的還有十個月要住。」黑道大哥咬緊牙根吸氣,「不說了,讓我拜一下觀音。」

 

  「好好好,不過我家沒有香,你就直接用這個蒲團吧。筊杯在這裡。」阿桑熱心的拉著圖團給黑道大哥跪觀音,也順手把筊杯放到大哥手上。

 

  不過意外又不意外的,黑道大哥拜完觀音之後不管怎麼丟就是沒杯,丟了七、八個還是一樣。阿桑跟黑道大哥面面相覷,阿桑拍拍黑道大哥的肩膀以示安慰。

 

  「或許是因為關聖帝君的紋身被破壞所以神明在生氣吧。你看除了祭解之外,是不是還要捐錢、捐棺材做個善事,不然吼,嘖嘖嘖。」阿桑搖搖頭。

 

  「災啦,我就在等傷口好一點才要去把紋身紋回來,不然也沒辦法啊。」黑道大哥很不爽,又不能發洩在阿桑身上,也不再拜求觀音,站起身來打算離開,「大姐謝謝了,我還有事情要處理,該走了。」

 

  「好好好,啊,光顧著跟你聊天,我要去拿包裹都忘記了。」阿桑推著拖車打算再去一趟,她剛剛去警衛室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包裹有點多。

 

  「大姐,我幫你拿吧,我的東西也有點多,借妳的車一起推。」黑道大哥開口請求,阿桑自然滿口答應。

 

  兩人就這樣又一起到了警衛室,黑道大哥看到日班警衛一臉慘白的坐在椅子上看監視器跟電視就覺得很不爽,忍不住踢了一下日班警衛的椅子,不過日班警衛一點反應都沒有,踢了個無趣。

  不過阿桑什麼都沒有看到,還以為黑道大哥覺得警衛室的椅子礙了他的眼才踢的。

 

  黑道大哥拿了兩人的包裹之後,先幫阿桑送到她家,然後推著一車自己的東西去搭電梯。電梯很快就來了,叮的一聲打開來,黑道大哥推著推車進去電梯裡,按了二樓之後,電梯門緩緩關上。

  隨後電梯一直沒有停,黑道大哥等了一會兒,覺得不太對,看了一下儀表板上顯示的樓層數字,正在負的十層、十一層一直往下。

 

  「操!三小!」黑道大哥有點慌,猛按其他樓的樓層,結果定眼一看,所有的樓層按鈕都變成了笑臉。還頑皮的不規則的亂亮。往下墜的感覺愈發明顯,黑道大哥是真的慌了,開始猛按電梯裡的求救鈴,「操!有沒有人啊!救命啊!三小啦!什麼鬼電梯啦!」

 

  「請住戶不要玩電梯求救鈴。」日班警衛的聲音從對講機傳出來,聽起來有氣無力的。

 

  「玩你媽!電梯出問題了啦!給老子死過來處裡!」黑道大哥狂按著求救鈴,對著對講機吼到脖子上的青筋都炸出來。

 

  「不要,誰叫你剛剛踢我的椅子,嘻嘻嘻嘻嘻……」日班警衛還是以一種有氣無力的聲音說著詭異的話,「下十八層地獄去吧。」

 

  下十八層地獄吧--下十八層地獄吧--電梯裡迴響著日班警衛那詭異的嗓音,黑道大哥嚇到軟腳跌坐,聲音戛然而止的同時,電梯猛然停住,叮的一聲打開。

  顯示為負十八層。

 

  黑道大哥看著電梯門緩緩打開,趕緊連滾帶爬的狂按電梯的關門鍵,但沒有用,電梯門像是在無聲嘲笑他一樣,緩緩地打開來,外面一到刺眼的光照進來,並不是黑漆漆的,黑道大哥驚魂未定地緩緩看向電梯外。

 

  「碰--!」一台車猛然撞進電梯裡,整個電梯都晃了一大下,隨著汽車大燈的損毀,變成漆黑一片,只有黑道大哥痛苦的哀嚎聲迴盪整個空間。

  汽車緩慢的退後,前方裝了釘刺的護欄上,掛著被刺了對穿的黑道大哥,將人帶走,留下滿地的血,與被撞變形的推車,和散落滿電梯的東西。

 

  「叮!」電梯緩緩關上門,嗡嗡運轉聲消失在這個空間之中。

 

  回到一樓的電梯打開門之後,便是日班警衛帶著餐白毫無表情的臉,準備好水桶跟拖把,來收拾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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